恩怨江湖_04池大老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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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池大老爷 (第4/8页)

送来的聘金,上面有红纸双喜。”乡下人说“大老爷如果不信,小人身上还有,可以拿来比一比。”

    说着乡下人又取出一块银洋,呈堂验认,上面的双喜字一式无二。

    “你怎么说?”池大老爷问汤圆店老板。

    汤圆店老板已经脸色大变,除了连连磕头求饶外,别无话说。

    “好了,”池大老爷对乡下人说“你的钱你拿了回去。”

    “是。”乡下人磕个头“大老爷明见万里,真正青天。不过——”

    乡下人迟疑着想说不敢说,池大老爷当然要追问:“你还有话说?”

    “是。”乡下人说“小人为了要告到大老爷这里,有意冲犯导子——”

    语气未完,但池大老爷已明白了“你是觉得受了委屈不是?”

    “小人不敢说委屈。不过,这个人实在不对。”

    乡下人的意思是,汤圆店老板应该受罚;至少也该像他那样,挨二十板子。如今看堂上没有下文,这口气出得不够,所以不能不申诉。

    池大老爷也有池大老爷的想法“我晓得我没有罚他,你觉得委屈。不过,”他说“你看在我的面上。”

    “不敢。大老爷说这话,实在折煞小人。只是,”乡下人磕个头说“小人斗胆,要请问大老爷,为什么大老爷要担待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的妻子,很明事理;你的钱是他妻子交出来的,还劝过他不可这样子。这是贤慧女人,所以我不能罚他。”

    还似乎不成理由,但乡下人不敢再追问,只答一声:“是。”

    “我再讲个道理你听,如果我罚了他,他回去一定骂他妻子,夫妻反目,说不定女人心狭,会寻短见。那时你想想看,你不是作了孽?”

    “啊,啊!”乡下人恍然大悟“大老爷说得对。”

    “我索性再把道理说说清楚。如果遇上个帮丈夫作恶的不贤慧女人,你这块银洋就一定拿不回去。如果我罚了他,大家心里会想,好人做不得,妻子做好人,会害了丈夫。那时你想,世界上谁还肯做好人。至于,”池大老爷转脸又说“卖汤圆的,你回去决不可以骂你女人;你要晓得,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像你现在吞没人家一块银洋,如果安然无事,慢慢胆子大了,作的恶多了,迟早会遭大祸。只要这样想一想,就知道你女人这样做法,实在是帮你、救你!”

    “是。”汤圆店老板说“小人再不敢了。”

    “说得有道理啊!看起来倒真还是个好官。”刘不才深深点头。

    “可惜好官做不长!”

    “为什么?”刘不才很关切地问。

    “也是为一桩刑名案子——一”

    这桩案子,极其离奇。池大老爷属下有户人家,只有母女两个人;女儿叫采春,公认绝色。从小许婚何氏,本是书香门第;以后何家败落,父母双亡,只剩下未过门的女婿一个人,刻苦用功,希望重振家声。

    二十岁那年,姓何的中了秀才;请媒人到女家订婚期。采春的母亲表示,她别无子女,而女婿又只有一个人,不如两家并做一家,做个入赘女婿,顶两家的香烟。

    何秀才本不愿入赘,只为听说采春是绝色,看在美妻的份上,勉强依从。结亲那天,大宴宾朋,无不夸赞新妇,国色无双。何秀才亦相当得意,喜滋滋入洞房去饮合欢酒,酒到杯干,几乎大醉。

    厅上宾客未散,正在畅饮之际,突生巨变;只见新郎格从洞房中奔出来,散发披面,大呼大叫,往外直奔。宾客大骇,有人想拦住他,已自不及;新郎出门狂奔,奔出一里多外,大河当前,新郎官扑通一声,跳入河中,水花四溅之下,寂然无声,看起来已经灭顶了。

    当时有个热心的宾客,原是新郎格的同窗名叫张仲义;一路从后面追来,眼看他跳入河中,无法救他,望河兴叹,顿了半天的足,凄凄惨惨的回到女家,报告凶信。

    这时采春跟她的母亲,焦急万状;一听张仲义的话,采春首先就大哭,说新郎倌喝酒喝得好好地,忽然冲出门外;料想必有人拦住他,怎么发生这样的事?必是张仲义存心不良,杀了她的丈夫。当时母女俩撒泼哭闹;揪住张仲义不放,一直闹到官里。

    这变了一桩无头案。张仲义当然没有杀人的道理;县官倒也明白,当堂释放。但是新郎棺到哪里去了呢?或者一时得了失心疯,做出这样自速其死的举动来,可是尸首呢?

    因为尸首无着,不能结案;但苦主不追,又无凶手,便成了不知道如何作处理的悬案——这是池大老爷前任的事;接收时,照例要将这件悬案接了过来。

    接虽接了过来。摆着也不要紧。哪知有一天池大老爷心血来潮,调出这件案子来细看,大为疑惑,因为太不近情理。

    于是他找了刑房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老爷的话,这个何秀才有痰症;那天洞房花烛,大概高兴过度,又多喝下几杯酒,犯了痰症,所以投河死了。”

    “尸首呢?”池大老爷问“河又不是海,还会漂走吗?”

    “大老爷!”书办扬着脸说“苦主不追,何必麻烦?”

    看样子竟是出言恫吓,池大老爷是何等样人?哪能吃他这一套;当即沉着脸说道:“你写个禀帖来,说苦主不追,我就可以不问;我拿你的禀帖附案,也好有个交代。”

    刑房书办大骇。原当这位大老爷不过聪明而已,谁知竟是老公事,真正有眼不识泰山。当时知趣,换了副神态,齐肩弯腰,陪着笑说:“大老爷真是在说笑了!书办哪敢拿大老爷的主意;说案子可以不问。”

    “既然你也知道不能不问,那就下去预备,提苦主、证人,明天一早到堂。”

    书办应诺着,连夜传知。第二天上午,池大老爷坐堂,先提证人张仲义,细问当时的情形,与原供无异,便先吩咐退下;接着再提苦主。

    苦主上堂,眼睛一亮。池大老爷平生从未见过这样的绝色;心里立刻浮起一阵疑云,再细看采春时,疑云更重——他不是那些书呆子县官;采春眉梢眼角间无意流露的春色,瞒不过他那一双见多识广的眼睛。

    再看她母亲,也是一脸精明,越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因而问话也就不同,不问当时洞房花烛的突变,却问她的家境。

    采春的母亲娘家姓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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