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与荣_第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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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第3/5页)

”热恋如初?“他”不会改变?她和“他”当真能在美国汇合?她真的能成为大翻译家,而“他”会成为大外交家?…他们的想法似乎很具体,但生活远不是这样,其中任何一步落空,一切就都成泡影了。人在青年时代都靠这种浪漫的理想支撑着生命的活力,而实际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实现(更不用讲完全实现)青年时为自己设计的蓝图的。像这个陈小京,未来会什么样很难说,他们太不了解生活的复杂性了…

    一进人大会堂,前厅热闹非凡,这里是有奖游艺。套圈,红红绿绿的藤圈向小熊、小兔、小狗、小鹿飞去,套圈的人往前探着身小心翼翼地抛着,套空了,围观的众人一声叹息。套中了,众人拍手。套完了,或兴高采烈地去领奖,或拍拍手再到后面去排队,蠕动的队伍便往前挪一步。掷球,一个个彩纹皮球向袖珍篮筐抛去,进了便是好球,不进便滚到一边。一个女篮球运动员,拍着小皮球掂量着,十发八中,好准,一片欢笑。高高大大的她挽着同样高高大大的男友领奖去了。射击,钓“鱼”小高尔夫球,电子游戏…一摊一摊,项目繁多,数以千计的人在厅内喧哗玩耍,到处晃动着儿童的笑脸。

    他们在厅内转了一圈,看中了猜谜:这最有意思。人们仰看着千百张彩纸条,上面写着谜语。你猜两个。小莉说。好,猜两个。他有了一点兴致。“上不上,下不下——打一个字”这不是卡车的“卡”字嘛。“方方一座城,城上二十一个兵守城,城中十个兵巡城,城下八个兵扫城——打一个字”这不是“黄”字嘛。…好了,够了,可以领两个奖了。一人一个。他们手拉手往领奖处走。人类为什么喜欢猜谜?他问。喜欢比智力呗。她答。他笑了笑: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兴趣。你想想,军事上的判断,政治上的预计,经济上的预测;生活中,对人的判断,对大自然、天文地理的调查,对社会的研究,上天入地,勘探海洋,研究微观世界,探索宇宙,人类始终在猜各种谜语,始终在求各种谜底。小莉快活地接着说:还有对人自身的研究。是。他点头:人要研究的谜太多了。未知是一大魅力,甚至可以说是生命的全部动力。人类是靠思想占有世界的。未知就是未占有,未占有才有吸引力,才有热情。你刚才讲的追求不也是如此道理吗?

    你要当哲学家?小莉说。

    我这些天想研究人生哲学。李向南说。

    你再看这儿所有的游艺,几乎都可以看成人类生活的缩影。他又说。缩影什么?人生就是竞赛,就是争奖?小莉问。可以这样说,而且项目很多。你可以选择各种项目,首先选择就要恰当。选择对了,就最可能获得成功,选择错了,就才智枉费。他答。那你选择得对吗?小莉又问。我?我现在不想具体谈我。项目选择对了,你还要发挥得好,既有你的能力问题,也有你的机遇问题,你套圈呢,旁边人碰一下你的胳膊肘,你就不行了,必然性、偶然性都是有的。还有,失败了要有重新排队的耐心和勇气。他又说。那你呢?小莉又问。他笑了:有时光有耐心和勇气不行,如果队太长了,联欢晚会就要结束了,你就失去再排到的机会了。

    过前厅,入大会堂,一万多座位几乎座无虚席。舞台上演歌舞节目,第一个是杂技“狮子滚绣球”正是满堂红火热闹。站着看了看,出来,楼上楼下各厅里走走看看。桥牌厅一片优雅闲淡,棋弈厅围棋国手在进行表演赛,象棋则是在“国手应众”一个国手同时与十个游客对弈。还有乒乓球厅,国家队运动员在进行表演赛。

    你累吗?小莉看了看李向南的脸色,两个人并肩缓缓走着。

    不累。

    快乐吗?

    不能用快乐来形容,不难过。

    你现在想什么呢?

    我现在挺安详挺淡泊的,好像对一切事物都看得很清醒,对一切人也挺宽容。像刚才那个人踩了我一脚,还蛮不讲理,我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我现在好像是在看一部无声电影,自己与所有的人在上面活动。我看着自己,思想飘来飘去,想着各种道理。世界挺透明,自己也挺透明。

    你能看透自己吗?

    我想这样,我给你讲讲刚在人大会堂门口遥望广场时的一个幻想吧。我想象着自己乘飞船去宇宙探险了…。他讲完了。

    小莉惊愕了:我做过一个梦。和这相似。她把梦讲了。

    两个人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了。

    你说,人有第六感觉吗,有相互感应吗?李向南说。

    有,要不为什么咱俩做一样的梦?

    我那不是梦,我只是幻想。

    你那是昼梦。白日梦。

    昼梦?他想了想,通了。既然是昼梦,它也该是“没有实现的欲望”了?人是需要有些梦的。神话是整个人类的梦;梦,是一个人的神话。然而,人活在世上不能靠梦生活,更多的要靠透彻的理智。人应该有的是理想,是切合实际的目标。

    理想实现不了不就是梦想?小莉说。

    他思想中感到一下有力的震动,一道白色的光柱斜着照进脑海。他一时来不及细细审视,只是又说了一句:那就该使理想更符合客观规律。

    母亲去世一些天了,范丹林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失去。母亲活着,那样迂腐,那样唠叨,那样烦聒,那样不讲情理,一旦离开了,便觉得这个世界缺了一块,好像有一边塌陷了,不见蓝天,不见绿地,是个巨大的黑洞了。宇宙的黑洞意义是可以想像的,感觉上的黑洞呢?

    另一方面,他又比较快地适应了这个现实。那天塌地陷的黑洞,他不往那儿看,不多想,让其在心中隐隐矗立着就罢了。母亲的逝世让他明确感到了自己的年龄,他已过了而立之年,他已不是青年——虽然社会上还称他为青年经济学家,该更加脚踏实地地思考和生活了。

    他踏入父亲的书房准备和他谈谈,母亲的辞世,真正孤单的是父亲。他显得老了,憔悴了,常常独自坐在书房里发呆。自己和jiejie不管如何想办法陪他散步聊天,去公园,看展览,他的神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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