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马佐夫兄弟_第05节在伊留莎卡拉马佐夫兄弟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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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节在伊留莎卡拉马佐夫兄弟边 (第6/6页)

也没有。有一天,在柯里亚转过身去的时候,卡尔塔绍夫匆忙中偷偷翻开插在许多书中间的斯马拉格多夫的著作,恰好翻到了讲述特洛伊城建立者的地方。这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但是他总感到有点心虚,不敢公然宣布他也知道谁建立了特洛伊,恐怕出什么乱子,受柯里亚的羞辱。现在不知为什么忽然忍不住,竟说了出来。但实际上他也早就想说了。

    “哦,什么人建立的?”柯里亚用高傲的神气转身问他,一看脸色就猜到他的确知道,所以当然立刻就作好了一切思想准备。这时,在大家的情绪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所谓的不协调。

    “建立特洛伊的是丘克尔,达尔丹,伊留斯和特罗斯。”男孩一口气说了出来,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红得看着可怜。但是孩子们全盯着他,看了整整的一分钟,随后所有这些盯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忽然又都转到了柯里亚身上。柯里亚露出轻蔑而又冷淡的神情,继续用眼睛打量着那个不逊的孩子:

    “怎么是他们建立的?”他终于开口说“而且一般地说,建立一个城市或国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他们跑了来,每人砌上一块砖头,是不是?”

    传出了笑声。做错了事的小孩的脸色从玫瑰变成了血红。他一声不响,眼看就要哭出来。柯里亚让他这样继续被折磨了一分钟。

    “议论这样的历史事件,比如一个民族的建立等等,首先必须弄清这是什么意思。”他一字一句用教训口气说“不过我对于这一类娘儿们的神话一向不大重视,而且一般说,我压根儿就不很尊重世界史。”他忽然不经意地朝着在座的全体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不尊重世界史么?”上尉似乎突然吃了一惊似的问。

    “是的,世界史。那只是研究人类干的许多蠢事,别的什么也不是。我尊重的只有数学和自然科学。”柯里亚夸夸其谈地说,一边悄悄朝阿辽沙瞧了一眼:他在这里只害怕阿辽沙一个人的意见。但是阿辽沙还是沉默着,照旧露出严肃的态度。假使现在阿辽沙说上一句什么,事情或许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是阿辽沙沉默着,而“沉默也许就是表示瞧不起”于是柯里亚实在忍不住火了。

    “现在我们那些古典文学也是的:完全是发疯,其它什么也不是。…您好象又不赞成我的话吧,卡拉马佐夫?”

    “我不赞成。”阿辽沙含蓄地微笑着说。

    “要是您问我对于这些古典文学的根本看法的话,我要说,那简直就是一种警察手段,只是为了这个用意才设下这些课程的。”柯里亚忽然又渐渐地呼吸急促起来。“设这些学科就是为了使人沉闷,为了消磨人的才能。本来已够沉闷,还尽量想法怎样弄得更加沉闷些?本来已经够蠢笨,还想法怎样弄得人更加蠢笨些?于是就想出了古典文学。这是我对它们的根本看法,我希望我永不会改变这种看法。”柯里亚断然地说出他最后的结论。两颊上露出块块红晕。

    “这是对的。”专心倾听着的斯穆罗夫忽然用响亮而且坚信的声调表示赞成。

    “可他自己还是在拉丁文上考第一!”那群男孩中的一个忽然嚷了一句。

    “是的,爸爸,他这样说,可他自己的拉丁文在我们全班里考第一。”伊留莎也附和说。

    “那有什么?”柯里亚认为不能不自卫了,虽然他对于这些夸奖的话也感到很高兴。“我背熟拉丁文,因为必须去背熟,因为我答应母亲读完这门课,而我一向主张既然动手做一件事,就必须把它做好,但是我心里却深深厌恶古文课和所有这一类卑鄙的玩艺。…您不赞成么,卡拉马佐夫?”

    “何必说是‘卑鄙玩艺’呢?”阿辽沙还是笑着说。

    “要知道,所有的古典文学都已经译成了各种文字,所以说,他们设拉丁文课并不是为了研究古典文学的需要,仅仅是一种警察手段,为了消磨学生的才能。既然这样,怎么不是卑鄙的呢?”

    “哦?这一切是谁教您的?”阿辽沙大声说,终于惊讶起来。

    “第一,我自己也能了解,不用人家教,第二,您要知道,关于我刚刚对您讲的古典文学已经翻译出来这一层,那是教师柯尔巴斯尼科夫自己对三年级全班学生说过的。…”

    “医生来了!”一直沉默着的尼娜突然喊道。

    果真有一辆属于霍赫拉柯娃太太的马车驶近大门来。一早晨都在等候医生的上尉拼命向大门口跑去迎接他。孩子他妈也振作品精神来,作出庄严的样子。阿辽沙走到伊留莎跟前,给他整理枕头。尼娜在安乐椅上不安地注意他怎样整理床铺。孩子们匆忙地告别,有几个人答应晚上再来。柯里亚朝彼列兹汪喊了一声,它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不走,我不走!”柯里亚忙着对伊留莎说“我在过道等着,等医生走后,再进来,带着彼列兹汪进来。”

    但是医生已经走了进来,他样子很神气,穿着熊皮大衣,留着深色长髯,下颏却刮得挺光滑。他跨过门槛,突然站住,似乎简直惊呆了;他一定觉得他是走错了门:“这是怎么回事?我到了哪儿?”他喃喃地说,既没脱皮大衣,也没摘下他那顶带帽檐的海狗皮帽子。一大群人,房间陈设的简陋,角落里绳上晾着的衣服,把他弄糊涂了。上尉在他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谄媚地嘟囔说“您就是到这里,到我家里,到舍下来…”

    “斯涅——吉——辽夫么?”医生傲慢地大声说。“斯涅吉辽夫先生就是您么?”

    “就是我。”

    “啊!”医生嫌脏似的又朝屋里扫视了一下,把皮大衣脱下。脖子上挂着的威严的勋章亮晶晶地射进众人的眼里。上尉赶紧接过皮大衣,医生又把帽子摘了下来。

    “病人在哪儿?”他大声而且坚决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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