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昼_第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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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第3/4页)

问。

    “我回家住去,准备离婚。”

    “飞越,不要走。”王mama连忙上去劝阻。

    “飞越要回去住,让他回去住住吧。分开几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李海山对王mama摆了一下手。他走上去轻轻拍了拍秦飞越的肩膀“过两天,我让文敏去叫你。”

    “爸,我走了。向南哥回来,代我问个好。”秦飞越低头走了。

    李海山走到女儿跟前站住,又转过身走到门口,再站住,回过身对李文敏道:“你呀,我真不理解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这就是中国的新一代?你从外国搬来的家庭社会学,我真看不出有什么研究的必要。”

    “家庭社会学并不是提倡不生育子女,提倡的是根据社会环境各自选择各自的理想家庭结构和家庭生活。”

    “我不懂你这一套。”

    李文敏看了父亲一眼,低下头:“不懂就不应该乱指责。”

    “你说什么?”

    李文敏又不言语了。

    李海山瞪着女儿,好一会儿才克制住自己:“要不要孩子是你们的事,我不管。过几天你去把飞越请回来,这个家不能这样。”李海山说罢,转身出了房间。

    院子里的槐树在微风中飒飒细响,很显闷热。北京的夏夜,空气中充溢着城市烟尘的污染,小院也不例外,无清也无静。他来回踱了几步,还是烦躁。王mama从文敏的屋里出来,走到相邻的另一间房里。灯亮了,照见屋里简单的桌床椅凳。王mama俯身又把床单往平抻了抻,把枕头往松拍了拍。她在收拾给李向南回来住的房间。李向南还没回来。李海山心中又涌上一阵躁意。他明白了,自己今天之所以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家里乱,主要是因为自己最喜爱的大儿子在政治上胡搞乱来出了轨。

    喧闹的西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鱼缸。”又听见哐当一声炸响,接着是一片哄乱。李海山皱皱眉,走过去推开了门。

    屋里一片混乱。书架碰倒了,书架上的鱼缸摔碎在地上,人们喊着,指着,蹲在水汪汪的地下抓着乱蹦乱跳的金鱼。“那儿还有一条,那儿。”“别踩着,手轻一点。”“来来,先放在脸盆里,再加点水。”

    忙成一团的年轻人终于把金鱼抢救出来,当他们两手湿淋淋地站起来时,看见了门口的李海山。

    “爸。”向东叫道。黝黑瘦削的脸上,一双很有神采的眼睛眨动着,察看父亲的表情。

    “李伯伯。”年轻人们有些局促不安“我们不小心…”

    “摔了就摔了,无可挽回。”李海山和蔼地说。

    “李伯伯,我们这么闹,影响您工作了吧?”

    “不要紧。”

    “听向东说,您正在写回忆录。”

    “啊。你们都是和向东一个系的吗?”

    “我们有的是数力系的,有的是高能物理系的。”

    “你们课余时间常跳舞吗?”

    “不,我们就是星期六晚上跳跳。”

    “有时间还是要多学习点东西,除了课内的,还应该学习理论、历史。”

    “李伯伯,您说我们应该学点什么理论和历史啊?”年轻人的态度格外尊敬,这既包含着通常对长辈的礼貌,也包含着因不安产生的讨好。

    “理论,当然是哲学,政治经济学;历史嘛…嗳,你们还接着跳舞吗?”

    “我们不跳了。”

    “那好,咱们都坐下,坐下聊。有人抽烟吗?会抽,不要不好意思。我不限制年轻人的生活爱好。”李海山说着,转过头“向东,去我屋里把烟拿来。”

    “李伯伯,听说您很愿意和年轻人在一起,经常去学校做辅导报告。”一个梳短发的女孩子笑着说。

    “年轻人最有生气嘛。”李海山和蔼地说,他有了兴致“老年人都愿意和年轻人在一起,年轻人可不一定愿意和老年人在一块儿。嫌我们僵化保守。”

    “你们就是僵化保守。”向东拿着烟回来了。

    “老年人可能没有年轻人敏感,但老年人也有长处嘛。论经验就比你们更丰富。”李海山边说边把烟散给抽烟的年轻人“所以,你们也要向老年人学习,这也是向历史学习的一部分吧?说到学历史,你们起码应该把中国的历史,特别是近代史、党史搞清楚吧?”

    “爸,您又要讲辅导课啦?”向东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们愿意听我讲吗?”李海山环指着围坐的年轻人。

    “愿意。”大学生们都显得很感兴趣地看着他。

    “你们这个态度对,可我这个儿子不愿听。”

    “爸,您讲的那些,我看上几天历史书,就比您讲的还清楚呢。”向东坐在父亲坐的沙发扶手上,手搭靠背“不信,我就给您讲讲。”

    “字面上懂和真懂不一样。”

    “你们老的都真懂,这么多年搞什么啦?不就是抓右派,大跃进,反右倾,有哪个搞好了?”

    “有错误,也不都是错误吧。经验教训都要总结嘛。”

    “爸,您别总讲老一套了,我不爱听。”

    “你能代表大家吗?”李海山略皱起眉,声音有些严厉起来。他朝满屋的年轻人问道“他一个人能代表你们吗?”

    “李伯伯,您给我们讲吧。”有人礼貌地说。

    “爸爸,我给您说真话,他们都是出于礼貌,心里会觉得听您讲这些是浪费时间。我要是到了同学家,对同学的父亲也会装出这种样子来的。您老是那一套哪行啊。爸,您别生气,连红红前两天都跟我说了,她不想老听您讲故事了,可就是不敢告诉您。”

    李海山像受到沉重一击,脸色顿时黯然。他抽着烟,低头咳嗽了两声,然后抬起眼环视满屋的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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