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阿曼德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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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7/8页)

着莫扎特笔下的夜之女皇唱出穿彻心灵的动人歌曲。

    路易,他永不会消匿,其他人永远能找到他的行踪,他很容易追随他人,也很容易放弃。他曾经造出过自己的吸血鬼孩子,但他再也不会犯下那莽撞的悲剧与大错,他再也不会缔造其他吸血鬼了。他已经不再探求上帝,魔鬼与真理的真谛,甚至也不再寻求爱了。

    甜美而蒙覆灰尘的路易呀,他在烛光下阅读济慈,他静静地矗立在雨中,他站在一座荒凉的城市里平整的街道上,凝视着商店橱窗里面的电视,年轻貌美的迪卡普里奥扮演莎士比亚的罗米欧,正在亲吻他温存可爱的朱丽叶——也就是克莱尔·丹恩。加百列,她就在这附近,在夜之岛上。每个人都憎恨她。因为她是莱斯特的母亲,却在漫长的数个世纪里抛弃了他。甚至对莱斯特那经常性的,无可避免的狂乱求助也从不放在心上。尽管作为他的雏儿,她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但她本可以从其他吸血鬼饱受煎熬的思想中得知莱斯特身处困境的消息。加百列,她长得和他很相像,但她是一个女人,彻头彻尾的女人,面部轮廓鲜明,腰肢纤细,胸部丰满,即便是在心力交瘁或是想要欺骗别人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是如此甜美。她时时身穿华丽的黑色晚礼服,落满灰尘的头发随意披落,看上去几乎不像女性。身上还披着柔软的皮夹克或腰上束带的卡其布上衣。她步履坚定,是个冷漠而喜欢嘲讽的吸血鬼。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为人类或者忍受痛苦的感觉。事实上,我想她几乎是刚变成吸血鬼就忘记了这种感觉——如果她曾经有过的话。她在做凡人的时候,是那种总是奇怪别人怎样能忍耐那样一种生活的人。加百列,她那低沉的声音里带有一种不经意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恶毒与冰冷。她在遥远的东方,冰雪覆盖的森林里漫游,捕杀巨大的白熊与白虎。成为那些荒蛮部落里某种可有可无的传奇。她更像是史前的爬虫,而非人类。有时她也会把她那美丽而自然的金发束成辫子披在肩后,身穿棕色的皮革猎装,头戴小小的有沿雨帽,看上去几乎如同帝王一般。她高视阔步,完全是一个迅捷而冷酷无情的杀手,但她也仿佛总是若有所思,想着某种隐秘的事情。加百列,事实上,除了自己,她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用处。但我想在今后的某个夜晚,她总会对某个人倾吐心声。潘多拉,千年之子,在我出生之前,她曾是我挚爱的玛瑞斯的伴侣。她是一个女神,宛如由流淌鲜血的大理石镌刻而成。她有着强大的美貌,来自古罗马的最深邃最古老的灵魂,以及从西方世界公认的最伟大的帝国的参议院阶层里承袭下来的,极坚毅的凡人神经。我并不了解她。但我能看到她那椭圆的面孔掩映在熠熠生辉的棕色发丝之后。她看上去如此美丽,似乎并不能伤害任何人。她有着温软的语音,纯洁的,求索般的眼神,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孔有时会显得脆弱而容易受到伤害,但却总是萦绕着温暖而同情的光辉。她是一个神秘。我不知道玛瑞斯怎么竟然舍得离开她。有时候她身穿薄如蝉翼的丝绸短袍,赤裸的臂膀上戴着一个蛇形手镯。对于凡人男性来说,她的美貌太过惊世骇俗,并且总会招来女性的妒忌。有时她也会穿上长些的,不那么暴露的长袍,如鬼魅般在房间里游荡,仿佛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不真实的。她如同舞者的幽魂一般,总是在孤独地寻找最适宜她栖居的地点。她的力量显然和玛瑞斯不相上下。因为她亦曾从那伊甸之泉中畅饮阿卡莎女王的鲜血。她可以凭意念之力引燃干燥松脆的东西,也可以向上飞升,消失在深黯的夜空,如果受到威胁,她可以轻易消灭年轻的吸血者。但她是完全无害的,尽管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别,但看上去却总是那么女性化,仿佛是一位苍白而哀伤的女子,让我很想把她拥抱在怀中。

    桑提诺,来自罗马的古老圣徒,他也迷惑地步入了这灾难般的现代。他的美貌仍然全无瑕疵,依然是那样宽阔的肩膀,强壮的胸膛,人类橄榄色的肌肤在吸血鬼狂暴魔力的血液作用下已然变淡。他那巨大的头颅上生着黑色的卷发,每一个夜晚的太阳落山之际,他都会出于某种不可知的目的精心修建它们,或者它们是被染黑的也说不定。他从来不和其他人说话。他总是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我们从未就神学与神秘主义进行过一番探讨,仿佛他从不曾毁掉我的幸福,把我的青春付之一炬,并让我的缔造者被迫休养生息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籍此剥夺了我全部的安慰,或许他认为我们是同样一种知性道德观的牺牲品,因为目的论而做出同样的愚行。或许他认为我们是两个同样的失败者,如同一场战役中的两个老兵。

    有时他看上去精明而可憎。他见多识广,从不曾低估那些古老者的真正实力——那些古老者在过去的数个世纪里曾极力避免和他人的交往,如今却轻松自如地行走在我们中间。当他注视着我的时候,他那双黑色的眼中并无惧意,但却显得有些被动。他胡髭的阴影永远与精心修剪的黑发融合得恰到好处,如过去一样,美丽地映衬他的肌肤。无论如何,他总是保持着那种传统的男子气概,穿着薄薄的白色T恤,喉咙部分的纽扣敞开,露出一部分浓密卷曲的黑色胸毛,同样富于魅力的黑色卷毛也覆盖在他裸露的手臂上。他喜欢平滑结实的黑色皮毛外套,时速200公里的黑色轿车,以及冒着袅袅的流体清烟的金色打火机,他喜欢长久地凝视着那团火焰。没有人知道他真正居住在那里,抑或是将要出现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关于桑提诺的更多事情了。我们彼此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距离。我想他自己也曾经历可怖的痛苦,我不想剥开他闪亮时髦的黑色外壳与风度,去探寻内里鲜血淋漓的真实悲剧。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去了解他。

    现在让我来为读者们描述我的主人,玛瑞斯,他现在依然是我的主人。漫长的时间与不同的经历疏离了我们,以至于此时我们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冰川,隔着这片寒风呼啸,无路可走的白雪皑皑的荒原,我们只能远远地遥望彼此。只能以安抚和礼貌的言词与对方进行彬彬有礼的交谈——我貌似一个年轻的生命,有着甜蜜的面孔,似乎可以随便去信仰任何东西;而他却是一位饱经沧桑,久经世故的老者,当代的学者,世纪的哲学家,千年的伦理学家与永远的历史学家。他高视阔步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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