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江湖_第四章独眼鬼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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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独眼鬼母 (第8/8页)

忽然涌现一片阴离,轻叹道:“其实,你赶回去恐怕已经太晚了,我爷爷曾说…”她偷偷瞟了高翔一眼,竟未再说下去。

    高翔骇然道:“谷老前辈说了什么?”

    阿媛强颜一笑,道:“没有什么,爷爷只说那柄七星金匕,的的确确是你们高家之物,这一点,他老人家发誓绝无虚假。”

    高翔道:“这么说,他认定我爹爹杀害了两位师兄了?”

    阿媛忙摇手道:“啊,不,爷爷不是这个意思,他老人家只是担心高老前辈恐怕也…”

    高翔恍然领悟了她言外之意,神色一变,接口道:“在下归心似箭,一切必须待赶回青城之后才能明白,姑娘请恕在下失礼之罪。”

    说完抱拳一拱,低头退出雨篷。

    阿媛叫道:“公子且慢。”

    高翔立在健驴旁,回头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阿媛迟疑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墨玉今牌,道:“江湖险诈,公子孤身跋涉千里,难保不会遇到意外之事,这块令牌,是黑道中最高令符,公子带在身边,可以…”

    高翔朗笑道:“在下心地光明磊落,何畏宵小鬼喊,姑娘情,在下心领就是了。”

    阿媛怯生生道:“那么,我送公子同往青城一行,好吗?”

    高翔剑眉微剔,怫然道:“姑娘是怕我力不足以保身么?”

    阿媛忙道:“不,我自己也想去川中玩玩。”

    高翔道:“姑娘欲往何处,在下不便置啄,但同行诸多不便,这匹健驴请姑娘留着代步,在下就此告辞。”

    “你…”高翔未再答话,从驴背上取了筝囊、包裹,大踏步径自出林而去。

    阿媛呆呆坐在雨篷下,手里还捧着那块墨玉令牌,只觉得无限委屈,无比难堪,尽化着点点泪珠,沿颊籁籁而落。咬牙恨恨道:“好一个薄情冷漠的家伙,我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你这么看不起人?”

    一探玉腕,呛嘟掣出绣刀,挺身跃起,窜出雨篷,低叱道:“哼,谁希罕你的臭驴子,姑娘一刀劈了它。”

    刀锋扬起,正待劈落,那健驴突然昂颈长嘶,摇尾不已。

    阿媛心一软,绣驾刀缓缓垂了下来,喃喃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大性纯孝,一定是听出我言外之意,担心父亲有难,自然要急着赶回去啦。一个人在情急的时候,什么话说不出来?”

    “再说,他不受我的墨玉令牌,正显出他男子汉的气慨,一个堂堂男人,要是没有几根傲骨,又焉能闯出天下?”

    想到这里,怒火尽消,反而不禁扑嗤失笑起来,插回绣鸳刀,轻拍驴颈,低声道:“傻东西,要不是你叫这一声,险些错杀了你,走吧,咱们别落在他后面。”

    娇躯一掠,跃上驴背,轻抖僵绳,穿林而出。

    林外大雨已住,满天阴霓,正四下消散。

    彤云低垂,沉闷的天空,使人有一种深深的窒息之感。

    青城山庄的巍峨庄院,仍然屹立在群山环抱之中,庄前流水,庄后竹丛,也仍然一如往昔,毫无改变,所不同的是庄院里寂然如死,既不闻人声,也不见人影。

    偌大一座庄院,静得没有丝毫声息。

    高翔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级级跨上庄前数达四百七十级的石阶,一抬头,赫然望见楼前青城山庄四个金字的门匾上,挂着一个白布扎成的布球,门侧空场中,斜插着一支迎风摇曳的纸幡。

    白布球,招魂幡。

    他心头轰然一震,用力揉了揉眼睛,全身几同沉落在冰窖里。

    一点儿也不错,素巾覆门,纸幡招魂,这是丧家的布置,而匾上青城山庄四个字也没有错,正是他出生的地方。

    他怔得一怔,突然狂喊一声:“爹。”扔下筝囊、包裹,便向庄门扑去。

    才进大门,迎面碰见一个身披麻衣的斑发老人,正是痴立在院中低头垂泪,高翔自幼在后山石洞中长大,不识庄中人面,但却忍不住一把抓住那人肩头,用力摇撼着问:“快告诉我,爹爹呢?他老人家在哪儿?”

    那人缓缓仰起泪脸,一见高翔,神色蓦地一震,脱口叫道:“少庄主。”

    高翔此时情急智昏,全没想到自己从未与庄中下人们见过面,这麻衣老人怎会一口就认出他是少庄主?只顾追问道:“我爹爹呢?”

    麻衣老人举手拭泪,向正厅指了指,尚未开口,高翔已飞步冲进了大厅。

    厅上寂无人声,柱子上俱扎白花,两道高槛素纸拱门,一副供满瓜果香烛的神案上,素烛高烧,香雾冉冉,正中一块木牌之上,赫然写着:

    “故庄主九天云龙高公讳翼之灵位”

    高翔脑中轰然乱鸣,两眼发花,满眶热泪,再也忍不住扑籁籁滚落下来,用力摇着头,喃喃道:“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麻衣老人不知何时已跟进灵堂,手里拿着一件素麻孝衣,轻轻说道:“少庄主,事已至此,务请节哀遵礼成服,主持老庄主善后事宜,老奴已经等了你十天了。”

    高翔霍地回头,双手一把扣住老人肩头,颤声道:“你…你是谁?”

    麻衣老人垂首道:“老奴高升。”

    “高升…”高翔咀嚼这根本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于是又摇憾着问:“高升,我爹爹呢?”

    麻衣老人叹然道:“老庄主十天之前与世长辞,临终之时,才对老奴提及少庄主,可怜他老人家竟瞒了咱们整整十八年,全庄上下,谁也不知道少庄主尚在人间。”

    高翔挥泪道:“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爹爹他…他怎么了?”

    麻衣老人正容道:“老庄主已归道山,是老奴亲眼目送他老人家去世的。”

    高翔大哭松手,转身冲进灵枢后,叫道:“不,我不信,我要问问爹,他说过要去星宿海看我,为什么就这样?”

    灵枢之后,是一具黑漆大棺,上覆素花,棺后一盏长命灯,昏黄的灯光,映得灵枢寒意森森,冷落而寥寂。

    高翔一颗心向下直落,泪眼膝陇中,似乎看见那跳动的灯花影里,九天云龙正含泪位立,恍惚在说:“孩子,你来得太晚了。”

    他浑身这然冰冷,蓦地失声呼叫道:“爹…”张开手臂,便向棺上扑去。

    那麻衣老人迅速无比地闪跃上前,举臂将他拦住,沉声叫道:“少庄主。”

    高翔拼力挣扎,颤声道:“让开,我要问问爹,他为什么不去星宿海?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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