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体窃贼_第一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一章 (第4/6页)



    然而,最让我感动的,还是她对待死亡无所畏惧的安详神态;这是我在僵硬地站在门前、用手指把门轻轻推上时所见到的。只见她仍然一边读着贝蒂-史密斯的小说,一边偶然看一眼闪烁的铁幕。她根本没有起码的警觉,注意不到临近的街上有个疯狂的妖怪正在打她的主意,也觉察不到在她的厨房里正有个不朽者在游荡。

    那个杀手完全沉迷在自己的幻觉,以致于对身边的过路人视而不见,连徘徊的警车和熟悉他的那些警察对他投来的怀疑恫吓目光也不放在眼里。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今天夜里会再行凶,连自己是谁也糊里糊涂。一条细细的口水顺着他那胡子杂生的下巴徜下来。对他来讲,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他白天的生活不是,他怕被人发现的担忧也不真实;只有这些幻觉生产的、流遍他沉重躯体和笨拙四肢、电击般的感觉才是真实的。他的左手突然抽搐起来,喉咙左边也哽噎了。我讨厌这个家伙!我不想喝他的血。他是个不入流的杀手。我渴望喝的是她的鲜血。

    瞧她静静独处的样子,陷入沉思默想,那么不起眼,那么知足,全神贯注于阅读那本她已十分熟悉的小说。她的思绪仿佛飞回到最初读这本书的年代,地点是在纽约市、列克星顿大街上一处人群拥挤的冰果室。那时她还是名穿着入时的年轻女秘书,穿着红色的羊毛裙和白色的褶边衬衫,袖口上饰有珍珠钮扣。那时她在一座石头盖的办公大楼上班。那楝大厦漂亮极了,电梯装有华丽的黄铜梯门,大厅铺着深黄色的大理石地砖。

    我想把双唇压迫在她对往事的回忆,想使她回忆起自己的高跟鞋曾在大理石地砖上咔嗒、咔嗒地踏过,并想起自己当年姣好的形像:一面把纯丝长筒袜套在光润柔软的小腿上,一面小心不要让自己涂着指甲油的修长指甲把丝袜划破。我凝视片刻她的红发,似乎看见了她曾戴过的那顶着华黄色宽边礼帽,款式其实很丑,但仍充满魅力。

    这才是值得我饮的鲜血!我感到十分饥渴,程度是我在近数十年的生命中十分罕见的。这次大斋节的禁食来的真不是时候,几乎超出我能忍耐的限度。哦,上帝,我真想把她吸个痛快!

    从楼下的街道上,一声轻轻的嗽喉声从那愚蠢而笨拙的杀手嘴里传来。所有涌入我吸血鬼耳朵的杂音洪流中,惟独这一声最有穿透力,清晰可辨。终于,这混蛋东倒西歪地离开墙壁,先是侧了一会儿身,好像要在地上爬似的,接着晃悠悠地朝我们踱来,走进小院子,迈上台阶。难道我会让他吓着她吗?这样好像不妥。他就在我的掌握中,不是吗?但我还是让他把一根小金属条插进她们把手上的圆孔里,让他把门锁强行打开。那锁链也从朽木中脱落。

    他迈进屋里,冷冷地盯住她。她吓坏了,身子缩进摇椅中,那本书从她膝盖上滑落到地上。可就在这时,他一眼看见了站在厨房走廊里的我——一个影子般的年轻男子,穿着灰色的天鹅绒套装,墨镜推到额顶上。我也像他那样面无表情地那着他。他有没有看见我那紫罗兰色的眼睛、雪白如象牙的皮肤、状如一团无声爆炸的白光的头发?抑或我只是挡在他和他罪恶目的之间的一个障碍、大煞他的风景?紧接着,他夺路而逃,跑下台阶。那个老太太尖叫着跑过去“砰”地一声把木头大门关上。

    我跑出去追他,不在乎脚是不是触到地面,故意让他在拐过街角时看到我站在路灯下作犹豫状。我们若即若离地兜了半个街区的圈子,然后我才朝他直奔过去,在常人看来象是一阵风,不值得注意。接着我突然在他身边站住。听着他痛苦的呻吟一声拔腿又跑。就这样,我们做着这个“游戏”又绕了几个街区。他先跑,然后停下来,却猛地发现我就在他的身后。他浑身大汗淋漓,薄薄的化纤衬衫很快就浸透汗水,贴在光滑无毛的胸膛上。

    最后,他总算跑回那家廉价旅馆,重重地踩着楼梯,朝自己住的破房间跑去。等他跑回最高一层的那个小房间,我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不等他喊出声来,我就把他搂住。他的脏头发散发出恶臭,直冲我的鼻孔扑来,还夹杂着淡淡的化学织物衬衫上的汗酸味。不过现在我也不在乎。他很粗壮,在我的怀抱里热乎乎的,活像只多汁的阉鸡,胸膛顶着我剧烈起伏。他血液的气味充斥我的大脑。我听见他的血抖动着流过左右心室、瓣膜和被压迫得难受的脉管。在他眼底下的那块柔软发红的rou上,我添到血。他的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破裂,我得特别小心,别把他挤扁了。我用牙齿咬住他脖子上的那块潮湿而坚韧的皮肤。唔,滋味不错,我的兄弟,我可怜而困惑的兄弟。不过,这鲜血是多么充沛而味美啊。喷泉凿开了;他的生命化为排水管。所有那些老头儿老太太都是在血流里漂浮的尸体,随着他在我的怀抱里慢慢瘫软下来,他们也在这血流翻腾打滚,互相碰撞。他不开玩笑,轻易得逞,既不耍花招,也没有预谋。这家伙一直粗野得像只蜥蜴,一只接一只地吞食着苍蝇。上帝呵,了解这点就如同了解巨型爬虫统治地球的那个时代,且长达一百万年之久,只有它们的腥黄眼睛注视着打雷下雨,日升月落。

    我放他一马,让他跌跌撞撞一声不吭地从我怀抱里挣脱。我沐浴在他那哺乳动物的血泊。还不错。我闭上双眼,让这蜿蜒的热流穿过我的肠子,或流经我强壮雪白rou身的任何通道。我醉醺醺地看着他连滚带爬地穿过房间。他真是笨得出奇。我轻而易举地从凌乱和撕破的报纸堆中、从打翻的咖啡杯下把他揪回来,冷咖啡泼在灰褐色的地毯上。我揪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回来,他那双茫然的公牛眼向上翻着白眼。接着,他就乱踢我,这个专杀老弱病残的恶棍,鞋子蹭着我的下颌。我再次把他举到饥饿的嘴边,十指穿过他的头发,并感到他的身体僵硬起来,仿佛我的指尖在毒药里浸泡过。

    他的鲜血再次注入我的大脑。我感到它使我脸颊的微血管麻酥,仿佛像触了电。它甚至“突突”跳着,流入我的指尖,还使我觉得一股热辣的暖流自上而下贯穿脊柱。一口口的鲜血注入我的身体。这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呀。然后我又把他放开,等他跌跌撞撞地刚要跑开时,我又追上去把他揪住,拖回房间,让他面朝着我,然后一把甩出去,再让他满地挣扎。他现在冲着我说着什么,本该是一种语言,可又不是。他冲我连踢带打,可是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直到这时,他才感到了一种悲愤的尊严,虽已视线不清,但怒容满面。我好像在帮那些古老的传奇、石膏塑像和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圣人的回忆录添枝加叶,增加新的篇章。他的爪子挠着我的鞋面。我又把他提起来,再次撕开他的喉咙。可这次他的伤口已经过大。他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