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体窃贼_第十一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十一章 (第6/9页)

远。哎,天哪,当我以为我就要享受人生时,我现在却在大谈三思而行!我满以为我做人后会沉溺于感官享受,迷恋回忆,迷恋新奇的发现,却没想到我现在只能考虑如何退缩!事实上,我曾展望过欢乐,一连串的欢乐——吃呀,喝呀,先同女人睡,再同男人睡等等。但迄今为止我所体验的一切都谈不上任何一点乐趣。唔,我应该对这种尴尬的局面负责。我能改变这种局面。我用餐巾纸揩措嘴巴:这种人造纤维做得真粗糙,吸水性比一块油布好不了多少。然后我举起玻璃酒杯再次喝尽。胸口涌上来一阵恶心。我的喉咙发紧,接着有点醉意,我的上帝,三杯酒下肚我就醉了吗?

    我再次举起叉子。这黏糊糊的面条现在比较凉,我叉起一团塞进嘴里。我又差点噎住!我的喉咙不由自主地闭合,好像要阻止这团“浆糊”窒息我的呼吸。我只好停下,通过鼻孔缓慢呼吸,告诫自己这不是毒药,我也不是吸血鬼了。然后,我才小心地咀嚼这团面条,注意别咬着自己的舌头。可是我刚才已经咬过自己的舌头,现在那块肿痛的舌面开始折磨我。疼痛在我的嘴里蔓延,我对它的敏感远胜过食物的香味。尽管如此,我还是接着嚼这面条,并开始回味它的无味,它的又酸又咸,它的吓人的黏稠…不过我还是把它吞掉,感觉喉头又是一阵发紧,随后一个硬团缓缓降到胸部。

    假设路易正在经历这事,假设我现在还当我的吸血鬼,坐在他的对面注视着他,我恐怕就会指责他所做的一切,并心想:你会厌恶他的胆小怕事,缩手缩脚,厌恶他不珍惜这次难得的体验,厌恶他缺乏远见。

    于是我又举起叉子。我嚼着另一口面条,把它吞下去。唔,还是有点味道的。它完全不同于辛辣香甜的血味,它的味道温和得多,颗粒状得多,而且更黏稠。好,再来一口。你会慢慢喜欢它的。再说,这也不一定就是多好的食物。来吧,再来一口。

    “嘿,慢点儿。”那漂亮女人说。她正依偎着我,可我却不能透过外衣感受她那柔体的温暖。我转过身来再次凝视她的眼睛,吃惊地发现她黑色的睫毛慝曲而修长,她的嘴微笑时很美。“小心噎着。”

    “知道。我太饿了,”我说。“我知道这很不礼貌,不过你还是听我说:你这儿有没有不像这玩意儿这么黏答答一团的东西?硬点的东西,比如说rou?”

    她笑了,说:“你这人太古怪了。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法国,乡下,”我回答。

    “那好,我再给你拿点别的吃。”

    她刚一走开,我又喝了一杯葡萄酒。我真的有些昏昏然了,但也感到暖和,很舒服。我还想突然大笑?我知道自己起码醉了一半。

    我决定观察一下屋里别的顾客。真奇怪,我居然闻不到他们的气味,读不到他们的心思。我甚至无法听见他们的声音,只能听到许多喧嚷和噪音。更奇怪的是:待在这里我感到既冷又热,我的头在过热的空气里感到晕眩,而我的脚却在贴近地面的穿堂风里冻僵。

    那年轻女人把一碟rou摆在我面前,她叫它“小牛rou”我抓起一小片放进嘴里。她有些惊讶;我应该使用刀和叉的。我嚼着,发现它同细实心面条一样没有味道;不过好一点。好像更干净点。我贪婪地大口嚼着。

    “谢谢,你对我真好,”我说。“你真可爱。我对我刚才说话太粗鲁深感抱歉,真的。”

    她似乎被我的话迷住了。其实我多少有些演戏。我在假冒绅士,实际上我不是。她离开我,去找一对正要离去的情侣收账。我又回到我的第一顿饭——像沙子和浆糊,外加几块咸咸的“皮革”的第一顿饭。我哑然失笑。再来点葡萄酒,怎么像喝水似的没味?不过挺有效。

    她把盘子端走之后,又给我拿来一瓶酒。我坐在那个木凳子,穿着我的湿袜子和鞋,又冻又不舒服,一边使劲想看清暗处的人和物,一边喝酒。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越喝越醉。这时她准备下班回家。我此时的感觉一点也不比刚开始时舒服。我刚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觉得自己快迈不动步子,只好低头看看它们是不是还在那儿。

    这位漂亮小姐觉得这一切特别有趣,我可不这么认为。她搀扶着我沿着白雪皑皑的人行道走,一边招呼着莫约,只把它简称为“狗狗”但语气十分尊敬和亲切。她还教我放心,说她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只有几步路。这一切只有一个好处:由于有了她,寒冷不再使我那么烦恼。我的确已经掌握不好平衡,两腿像铅一样沉。连最明亮的东西我都看不清。我的头很疼。我觉得自己随时会摔倒。担心跌倒成为我的一大恐惧。

    幸亏我们很快就到她家。她领我走上一段铺着地毯的狭窄楼梯。爬这段楼梯使我筋疲力尽,心慌气短,大汗淋漓。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快要疯了。我听见她把钥匙插进门里。

    一股新的恶臭迎面扑来,钻进我的鼻孔。这间可憎的公寓小套房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座由纸板和胶合板搭成的小仓库,四面墙上贴满花花绿绿、没有区别的印刷海报和招贴画。但这股怪味是从哪儿来的?我突然意识到,它来自她在家里养的几只猫,它们随时可以在一个泥罐里屙屎撒尿。我看见这个泥罐盛满猫的排泄物,就摆在一间敞开门的小浴室的地板。我心想,这下可完了,我要熏死了!我呆呆地站着,努力不让自己呕吐出来。我的胃里又是一阵绞痛,这次可不是饥饿所致,我感觉皮带把肚子都勒疼。我的肚子越来越疼。我明白自己得履行和猫同样的职责。确实,我得马上解大便,不然就当众出丑。而我只好进那个摆着猫屎尿罐的房间。我的心提到喉头处。

    “你怎么啦?”她问。“哪儿不舒服?”

    “我能用一下这个房间吗?”我用手指着打开的门说。

    “当然,”她回答。

    过了十分钟,也许更长,我从里面出来了。我对排泄的简单过程——臭味,排便的感觉,大便的样子——厌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好在它结束了,拉完了。现在只有醉意还留在我身上,还有刚才伸手够灯绳却没够到,用劲拧门把手却滑脱的丑态。

    我找到卧室,很暖和,挤满了平庸的现代家俱。原料是廉价的层压板,毫无风格可言。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