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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离奇暴死 (第2/2页)
虽然是武林世家,这几十年来,却跟江湖上的朋友走得不近。我一向做的是茶叶生意,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轻易怎会与人结怨?更何况,”说到这里,将语气一顿,道“我自认不做黑心生意,买卖公平,即使难免有触犯别人利益之处,也不致结成这般仇恨!” 一梅轻描淡写地,却道:“俗话说‘为富不仁’,你们有钱人,专横跋扈惯了,说不定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谢传礼一直沉沉静静的,这时忽然抬起头来,声音也不大,却断然道:“董姑娘,家父人品端方,人所尽知。姑娘一剑杀死乌衣峰,舍妹恨你入骨,这种仇怨,尚能隐忍,岂有随便得罪于人的道理?姑娘言语之中,须得尊重家父,不然请姑娘自便。在下之命,生死由天,不劳姑娘cao心。” 一梅不禁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道:“二公子脾气好大!现在定金也收了,你赶我也赶不走。”不过心下却对这谢传礼好感更甚。 这时门外闪过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直奔谢传礼,谢传礼脸上露出笑容,一把将它抱起来。原来是一条小小黑狗。谢传礼转身向风总管道:“老黑喂过了没有?这几天乱七八糟,唉,我也无心去顾它。” 风总管还没有答话,谢传礼忽然打了个喷嚏,皱眉道:“几天没有洗澡,身上都有味道了,要记得每天给它刷毛。” 风总管道:“是。” 谢传礼放开狗,往它身上一拍,那狗蹦蹦跳跳地出去了,谢传礼的眼光随着那狗,显出一丝温柔。 一梅盯着他,只见他神情之中,镇定自若,宛如无事。不管怎样,一人于生死关头,还有心情管一只狗有没洗澡,这人的豁达,已能叫人叹而仰慕。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凶手始终没有出现,那天色渐渐入暮,风总管在厅堂里点上无数蜡烛灯火,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然而天毕竟是黑了,夜幕掩护之下,刺客潜入山庄,行凶杀人,比白天容易数倍。 酉时。这时离度过三月十六,还有三个时辰。 时辰越短,危险越是迫在眉睫。谢远蓝的神态还是很平静,支退一众闲人,宽阔的厅堂里,除去他父子两个,只剩下一梅与谢三哥。 一梅却知道谢远蓝心中紧张到了极点!他虽然不动声色,却已经无意与人说话,偶尔到了该说不可的时候,也只是敷衍了事般地“嗯”几声,全副精神,已经贯注到谢传礼身上;他的手轻轻搁在腰下,摆的仿佛是无比舒适的姿势,一梅却知道,只需一有动静,神风快剑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出招。 有时候,无声是最大的恐惧气氛。厅堂内除谢传礼之外的三人,都是顶尖的剑客,曾经经历过无数绝境,但是,这三个人,此时也不禁怀有惴惴的感觉。 一梅心中不祥的感觉愈深。 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一瞬。然而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过紧张!这种程度,已经到了或许会影响判断的地步。更重要的是,一梅感觉到了谢远蓝如此紧张的原因,那是因为他没有信心! 一梅暗地里叹了口气。要打赢没有信心的仗,实在是很难。 气氛甚至感染了谢传礼,他原本淡然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于是他对谢远蓝道:“父亲,不要担心。” 谢远蓝叹了口气,嘴唇喃喃一动,却没有出声。一梅道:“庄主,关心则乱,那凶手的剑法,无论如何也快不到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地步罢?厅堂外这么多人围守,他只需一来,我们就有防备。” 谢远蓝点点头。 外面当当当,传来亥时的更声。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整个半勺山庄,仿佛都陷入沉寂,凶手的踪影未现,不仅如此,连一点点异状的苗头都没有出现。然而,这种等待岂不是更加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风总管的声音。风总管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兴奋,道:“庄主,子时已经到了!” 谢远蓝不禁一愕,问道:“到了?” 风总管道:“到了!” 谢远蓝朝谢传礼看去,谢传礼也正看向他,便在此时,突然之间“噗”的一声轻响,整个大厅遽然被一阵腾起的浓雾笼罩。这阵浓雾厚到了极点,大厅里登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约感觉到蜡烛的光亮。 一梅的右手猛地握住了含光“铿”一声,长剑出鞘。可是那浓雾来的突然,去的迅猛,竟然就在一梅拔剑的一瞬,奇迹般地完全消去了! 一梅拔剑的速度几乎如同电闪,只是,那浓雾的来去,竟然比电闪还要快! 厅堂内诸人四顾,四个人完完好好地站在那里,不要说剑,不要说血,连汗都没来得及冒。 谢远蓝长吁一声,道:“那是什么古怪东西?” 他话音刚落,却见谢传礼的身体如同刹那间被抽掉了骨头,重重地,一头栽在了地上,动也不动了。 真是变生不测!一梅的心脏竟然“咚咚咚”狂跳起来,纵到他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过他的腕脉。 谢远蓝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双手剧烈颤动,连膝盖都已经酸软无力,他的神风快剑原本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利器,此时却变成了他能够站立的唯一支柱。 一梅抬头看向他。一梅的心一向很硬,这时却泛上了心酸的感觉。但是她不得不说,她轻轻道: “死了。” 谢远蓝猝然闭上了眼睛。他脸上的肌rou不住地跳动,神情可怖之极。 谢三哥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又问了一遍:“死了?” 一梅点点头。 谢三哥再无言语,站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 没有凶手,没有剑,没有过手,甚至没有杀气,但是谢传礼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一梅自然不会像谢远蓝与谢三哥一样悲伤,她只是觉得错愕难当,简直莫名其妙极了! 子时已过,谢传乐、谢望衣、风总管,还有半勺山庄几位管事的头领,一齐涌进了正厅。突然之间,一个女子尖声的惨叫划破午夜的长空。 “传礼啊!…我的孩儿!…” 一梅激灵灵,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佩刀的护院气喘吁吁地狂奔进来,好像后面有一只无形的手会抓住他似的,一边奔驰,一边颤声大叫:“不好了!庄…庄…庄…” 风总管疾步出去,脸上一贯善意的笑容已经无影无踪,厉声道:“什么事!” 那护院将一样东西递到风总管面前,随即,风总管脸上的血色也全部褪去。那是一张素雅的花笺,题着一首小诗:莫问我姓名,向君言亦空。潮生沙骨冷,魂魄悲秋风。 那诗的下面,写着两行字,第一行道:“三月十九”;第二行道:“谢传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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