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剑_第七章这一大片留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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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这一大片留白 (第3/3页)

禁脱口道:“也不错呀。”

    “不好,就是因为我太注重,所以写来法度森严,什么九分力满、十分疾过、散水联飞、布方映带,太过讲求法度,反而尽是斧凿。若不是我给你一招变起非常风卷云舒的‘晴方好’,逼出了返朴归真入妙超凡的‘大方无隅’四字,今天就算是白过了!真是妙笔天成,哈哈哈…”他一面笑一面还不忘自赞自夸:“不过,我这纸上的字,让凡夫俗子看了,仍足以叹为观止——只是我层次太高,不以此自满罢了!”

    方恨少没有见过比眼前更自大的人了,只得冷哼一声。

    “你不服气,是不是?”蔡五倒越得意。“你妒忌我,是不是?”

    辞让之心,礼之总也;是冰之心,智之端也。你狂妄一至于斯,无礼反智,不足与论也。”方恨少负手长吟道:“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你如此自大,就算把字写得再好也没有用,一个人恶醉而强酒,哪会得人敬服?我妒忌你?嘿,休想!”

    蔡五怪眼一翻:“你刚才一口气说了三个典故,都是引用孟子的话。孟子只是个辩士,他的话多为在论辩上取得胜利而以气势取胜,才华是有的,道理却不如何!”

    方恨少几乎叫了起来“孟子是圣贤,他说的话没道理?那你有何道理就说来听听,否则,‘遁辞知其所穷’,孟子骂的就是你这种人!”

    “指出孟子理屈气壮和强词夺理之处,这又有何难?孟子说过:‘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优命’。意思是说,实行仁政传播得比驿站的马跑得还要快,这是以驿马传书之速来比喻人民渴望仁政——这算什么道理?实行暴政就传播得不快吗?”君王无道,盗贼四起,贪官当道,恶霸横行,如果仁政的传播得比驿马还快,那么暴政的流传则要比劲鸽还快了,难道不是吗?”蔡五又说:“孟子又说:‘仁之胜不仁,犹水胜火’,这更不通。他认为仁必胜不仁,可是世上也有的是不仁胜仁的事。把仁比作水,不仁比为火,那是强比——为何不调转过来,以水喻不仁,以火喻仁?况且,水也不一定能灭火,有时候,火还是可以把一锅水煮得沸腾呀!”

    蔡五侃侃而谈,方恨少倒一时答不上来。

    “还有,孟子又说:‘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这个更没道理,我也一样可以说成:‘人性之恶也,犹火之向上也;人无有不恶,火无有不上。’而且,水是水,人性是人性,两者搭不上关系,不能穿凿附会。”蔡五倒是说起了劲:“那位天才孟先生还说过:‘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为智乎?’他不谈‘智’还可,一提‘智’我就火大!他的意思是说:要堆一座高山,心须先有丘陵:想挖一道深沟,必得利用河川。故而为政也应要用先王之道。你看你看,这‘兴’得是不是有些离谱儿!丘陵川泽的事,跟必要用先王之道何干?要是这道理说得通,我也可以相反地推论为:有深谷才有高山,有溪流才有大海,所以为政者应用小人之道!”

    方恨少一时倒找不出驳他之法,听他竟辱及平生所佩服的圣贤,十分气愤:“你…你蛮不讲理!”

    “我不讲理?”蔡五嘿声笑道:“这句话、你去骂亚圣吧!他是大理论家,却不能容人,一味排斥异已。‘能拒扬墨者,圣人之德也。’他的意指杨朱和墨翟所主张的都是迷惑世人的邪说,这可不是一尊天下,莫可非之的想法吗!还有,他知道杨朱:‘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也论墨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既知扬子墨子的立说,一为私已之利,一为天下之利,但他却全面排拒,这算是什么做学问的态度?这才是狡辩、这才是歪理!”

    方恨少气极了,一时竟不知拿孟子哪一句话来反驳过去才好。他生平极爱读书,问题是更加贪玩,所以真正苦读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读是读了,却不知怎的,不像别人能琅琅上口,随时倒背如流,也没什么融会贯通后的独到之见。

    他为这点而苦恼极了。

    ——他恨自己读得不够多!

    ——更憎恶自己记不牢,又无精见!

    ——所以才给眼前这“变态狂人”咄咄逼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漫声道:“谈是论非、臧否人物、月旦文章、评议古今,当不能以偏概全、断章取义。孟子虽有霸气,但也是因情势所迫,他不是说过吗?‘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只见外头阳光荡荡,花木寂寂,时间有一只白蝶翩翩,院里却不见有人。

    声音却偏从院子里漫悠悠的传来。

    “你果然来了。”蔡五只悠忽忽地道。

    方恨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蔡五的眼珠,忽然黑了起来。

    ——不但黑,而且似乎还扩大了,变成黑多白少,而不是刚才那一只四白眼!

    ——真是奇怪的眼睛!

    方恨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千变万化的眼睛:通常,眸子的变化通常都只是在眼神,蔡五却是眼白眼眸的比例无时不在变。

    “你约我,我怎能不来?”那语音仍悠漫漫的回荡在园林花木间。

    “所以你派这个笨先锋来?”蔡五傲慢地道。

    “他不是我的先锋。我虽然知道他是谁,但也没见过他。”那语音道。

    “哦?”蔡五这回倒是别过头来,端详了方恨少好一会,才说:“原来你不是他的人?”

    方恨少这才恍悟两人所说的“(笨)先锋”正(竟)是自己!

    “你问我?!”他气鼓鼓地说:“‘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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