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_第22章北叟颇知其倚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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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北叟颇知其倚伏 (第8/9页)

慌。我情不自禁的心里一软,泪意上涌。

    “不用怕,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哑声安慰,伸出去抚摸他的头顶,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实在不像话。

    刘阳一把握住我的手,埋首大哭:“娘!你不能有事,我宁可不当太子,也不要娘你有事…”

    “胡说什么!”我怒斥,颤道“你的亲人难道只有娘一个么?你当初怎么说来着,你的弟弟meimei们…咳…”“娘!你别生气!”他慌张的从案上重新捧过木?D,喂我喝水。

    我顺了气,胸口像是有团火在烧,逼得双靥通红,神志却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起来。

    “你大舅舅以前常对娘说塞翁失马的典故,娘那时少不更事,总是听过就忘。现下想来,只悔当初听他教诲不够。”

    “塞翁失马…淮南王刘安的《淮南鸿烈》?”

    这孩子饱览群书,博学强记,然而迄今为止,似乎也止于此。虽然怜惜他年幼,不忍将他童年的美好尽数破坏殆尽,但皇子就是皇子,这实在是没法逃避的事实。

    “你能明白它的道理么?”

    刘阳愣了下,思忖片刻后答道:“老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好孩子,你的悟性比娘强多了。”我叹了口气“这两年来,无论是罢兵权,还是封皇子,娘都在背后支持着你父皇,一方面为的是你父皇皇权稳固,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你一步步登上却非殿,与你大哥并驾齐驱。娘总以为,走到这一步,一直以来都是胜券在握的,却不料祸福不过转瞬,我在处心积虑算计别人的同时,其实也在被别人算计。”

    刘阳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我知道他已有了惧意,却没法停下来不说,虽然现实是那么的可怕和残忍,一如六年前。

    “阳儿,父皇下诏度田,本意是好的,为江山社稷,理当如此。但正如你所言,河南是帝城,多近臣;南阳乃帝乡,多近亲;田宅逾制,不可能核准。你既能明白这样的道理,应该也要明白,父皇能建国称帝,打下这片江山,靠的是什么人?我们母子能走到这一步,靠的又是什么人?”

    刘阳呆若木鸡。

    我忍着胸口的剧痛,长叹一声:“南阳是帝乡,何尝不是为娘的故乡,莫说那些士族豪强不满度田,转嫁百姓,就连你的舅舅们,也会不满啊。国之根本在于民,这道理虽然不假,但是…国之支柱仍在于大姓士族啊!”我真傻,十五年前,随刘玄从长安逃亡新丰,我尚能冷静理智的将王莽改制失败的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为何过了这么些年,年纪长了,人却反而糊涂了?

    阴兴说得对,刘秀作为帝王,考虑的是大局,但我却没办法做到像他那样。我不是皇帝,我只是一名后宫女子,如果追随刘秀的脚步,我将失去一大批支持者。

    这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双刃剑,使用不当便会割伤自己。

    “阳儿,你的确是个智力超群的孩子,可是你还不懂人心。如果你不懂人心,不懂帝王术,即使娘将你捧上那个高座,你也没法坐得稳当。”我见他仍是一脸困惑,不禁叹气道“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自负,太自信了,难道你以为你父皇真看不懂那木牍上写的话是什么意思,需要你来指点?你又怎能如此鲁莽的断定皇太子便一定看不懂那句话?”

    他浑身一震,端?D的手遽然一抖,?D中的水尽数泼出,溅湿床席。

    我垂下眼睑,有气无力的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那滩水渍:“没关系,输了,认输便是。怕的是输了还不知道输在哪里。”

    “娘…是孩儿无能…”他轻轻啜泣,哽咽声透着nongnong的屈辱、不甘、伤心。

    “不要哭!娘教你拳脚时不是说过么,从哪跌倒要再从哪爬起来!从这一刻起,你就留在娘身边,我们母子远离朝堂,远离度田…撇清这些是是非非…”

    “可是…”

    “相信你的父皇,相信他有能力应付所有的变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不要成为他的负累。”

    少年稚气的脸庞透着苍白,脸上犹挂着泪痕,嘴角却已倔强的紧抿。须臾,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如果这一次能令他学到些东西,引以为戒,那也不失为是件好事。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一次,郭圣通又教会了我一样东西。

    “陈敏。”

    “诺。”

    “你挑两个身手和反应都不差的人安置到东海公宫里,以后东海公无论去哪儿,干什么事,都要贴身跟随。”

    刘阳一凛,飞快的朝我身后瞥了一眼。

    陈敏轻轻应了一声。

    胸口火烧似的疼,无法让我安下心来,陈敏服侍我躺下,我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喘着粗气说:“你…你也去,以后你跟着他,我要你保证…”

    底下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了了,我睁大眼,死死的瞪着陈敏。陈敏略一顿,便马上磕下头去:“奴婢誓死守护东海公!”

    我虚弱的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缓缓的闭上眼。

    得赶紧好起来啊!为了刘秀,为了儿女,我都得养好身体,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被人有机可乘。

    我要保护他们!守护住他们…

    抑扬

    因陈留吏牍事件使得度田令升级,建武帝派遣谒者大规模彻查各郡二千石官吏贪赃枉法的行为。这一查下去的结果委实骇人,十一月初一,第一位浮出水面的高层人物赫然是大司徒欧阳歙。

    欧阳歙出身士族,家族世代传授《尚书》,八世为博士,代代出名儒,为世人所敬重。他在汝南任太守九年,仅他亲自教授的学生便有数百人。谒者查出欧阳歙在任期间丈量田亩作弊,贪污受贿的钱数高达千余万,这事被曝光后,欧阳歙锒铛下狱。

    其实也许欧阳歙并非枉法第一人,也绝对不是贪吏第一人,之所以首当其冲将矛盾冲突的目标锁定在他身上,无非是因为他拥有位于三公之一的高爵。刘秀要的,正是拿这样的典型人物开刀,以儆效尤。

    然而,要想将欧阳歙问罪,也并非是容易的事。朝政上的官吏抱着兔死狐悲的心态,默默抵抗着皇命,欧阳歙门下学徒一千余人集结在皇宫外,请求皇帝饶恕欧阳歙,甚至有人自罚髡剔之刑,把自己从头到脚剃光光,以示决心。

    此等场面僵持数日,满朝上下人心惶惶。我虽在病中,深居掖庭,亦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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