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困与微行_第三章愧对天下黎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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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愧对天下黎民 (第5/6页)

所谓“叛徒集团”案件平反,改正对陶铸、王鹤寿等同志的错误结论,承认彭德怀对革命事业的功勋,提出康生在“文化大革命”中犯有严重错误,建议中央审查。他的发言起到了“号角”的作用,对实现“转折”具有重大的指导意义。

    中国人都熟悉“毛刘周朱陈林邓”的提法,这是中国共产党成熟的第一代领导核心中的人物。当仅剩的“陈”与“邓”站到一起时,这个党内便没有谁能同其对抗

    还不止于此。华国锋战胜“四人帮”在军队凭借的是叶剑英,在国务院凭借的是李先念。这两位共产党军队和政府的元老也坚定地站到邓小平一边时,华国锋剩下的只能是“独善其身”保持自己对毛泽东的全部忠诚不变,而逞论他人

    更深入一步讲,据说江青被捕后,曾激烈地大喊大叫:“你们告诉华国锋,晾衣服杆还得两边扯呢。我在,他还可以在,今天我不在,明天就轮到他!”

    毛泽东青壮年时,常讲“生命在于运动”到了晚年,越来越多地强调“平衡”运动员没有长寿者,长寿者都是讲平衡。政治也讲平衡,领导更须讲平衡。在意识形态上,华国锋也许可以算毛泽东的好学生,但在政治上,他还不如江青学懂了一点。

    毛泽东多次讲:“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毛泽东坚持革命队伍必须是“五湖四海”不允许“清一色”谁搞“清一色”肯定是野心家。哪怕亲密如林彪、江青这样的人物,一旦露出搞“清一色”的苗头,毛泽东会毫无犹豫地指斥其“有野心”给予严厉批判或处理。因为能够体现领袖权威的,莫过于“仲裁者”的地位和权力。派系和不同意见越多,越需要权威、仲裁,需要有个说了算的领袖。这一切都不属理想、信念之列,而是政治谋略、策略、手术或统治术。

    当华国锋将尖锐对立的两大政治势力中的极“左”一派粉碎后,他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再没有任何存在的理由、价值和条件

    当然,斗争还有,已是微不足道。无须会上唇枪舌剑,更无须暴风骤雨,邓小平只须‘呵’一声,大局便确定下来。

    中央工作会议期间,胡耀邦面有难色地向邓小平汇报,在复审、平反“文革”的冤假错案时,受到“两个凡是”的干扰。

    “怕什么?‘文革’把你七斗八斗你都不怕,现在还怕什么?有困难找我,先斩影响大、涉及面广、难度大的冤案。”邓小平涵养极好,很少发火,就是当年面对江青的大吵大闹,他也不愿费口舌争论,只是“扬长而去,使得政治局会议开不下去”但这一次他动怒了,抓起红机子挂通江东兴:“我提议,明天下午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议题是要不要推倒‘两个凡是’,每个委员都要表态,这关系到究竟要不要拨乱反正,国家向何处去的大问题!”

    放下电话,邓小平对胡耀邦严肃交待:“一定要从组织上解决‘两个凡是’问题,不能再等。十几年下来伤了多少人,还能等?谁坚持‘两个凡是’,谁就必须离开领导班子!”

    领了“尚方宝剑”胡耀邦大刀阔斧,加速解决组织问题,大量的冤假错案在会议期间迅速平反“文革”中犯有错误。坚持“两个凡是”的干部坚决撤离领导班子。其中就有邮电部部长。

    这天晚上,胡耀邦正在同“文革”中有问题、准备下台的邮电部长谈话,周惠贸然闯了进来。见客厅里邮电部长正在表白什么,便打个哈哈道:“你们谈,我到里屋等等。”

    对于邮电部长的表白和申诉,胡耀邦不能不听,听得又十分疲累。身处关键性位置,每日批阅大量文件又接待一批批的谈话者,他已经几天几夜不得休息。见周惠进了他的卧室,还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能谈完,便招呼道:“哎哎,他先停停,我跟周惠同志谈几句再来。”

    周惠进门,便将目光环室一扫:

    卧室不大,约十四平方米。西北角一张大板床,褥单、枕巾都打着补丁。那一代的领导人都是如此俭朴,周惠也不觉为怪。他曾用包袱皮作枕头,胡耀邦是用破旧的背心改制成枕头,异曲同工。

    临窗的写宇台上摆着三台电话机,一只铁质台历,一副花镜,十几枝批阅文件的铅笔。引人注目的是玻璃板下压了一张周恩来总理的照片,是室内惟一的人物肖像。

    卧室东侧一排高大书柜,里面藏书不少;床头柜上放一只青瓷座台灯,衣架上挂了一套半旧“礼服”当然是在公开场合才舍得穿,回家便须换下…

    “哎哎,老兄,你怎么跑来”胡耀邦追进卧室来。几十年的老熟人,无须客套,他径直到办公桌的正面坐下,看着周惠坐到了桌对面的椅子上。

    “找你来聊聊嘛。”周惠掏烟,在桌上敲敲“知道你忙,可有些事总想找熟人聊聊,听听意见。”

    “我也要找你呢。”胡耀邦不拘小节,将两只脚架到办公桌上,坐久了,两腿瘀血,架高些可以化瘀。“我说老兄,你怎么搞的?几个亿都不要”

    “你哪里听来的”周惠叫起来“今天下午先念同志刚为这个事骂了我的娘。”

    “你看看,你看看,”胡耀邦是感情外露的性格,两手在沙发转椅的扶手上连连拍打“国家的几个亿呀,我就怕先念同志发火…”

    “你别急,什么几个亿,没有的事”周惠不慌不忙吸燃香烟“造谣嘛,我看这是有人反对我们啊…你告诉我,是谁向你告的状?”

    胡耀邦摇摇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出有因,没成事实…”周惠将内蒙古农民生活贫苦,债台高筑,无力还贷等问题徐徐道来。胡耀邦听几句已经明白没大事,精神一松懈,极度的疲困便袭来。他头靠椅背,脚架办公桌,身体弯成一个U型,便那么打起瞌睡来。

    周惠一阵心疼,便闭了嘴。声音停止,胡耀邦猛地惊醒,揉揉眼,奋力振起精神:“噢,是这么回事啊,没丢了就好。”

    “放心好了,我只是有想法,并没做。这么大事,不研究不请示,我自己怎么可能贸然决定?”周惠立起身,关切地劝一句:“你累了,睡一会儿,我先走了,改日再找你聊。”

    “我送你。”胡耀邦双脚落地,立起身,不顾周惠拦阻“送送,送送,吹吹风就有精神”

    胡耀邦将周惠送到车门前。室外冷风吹过,他头脑清醒许多,蓦地想起什么,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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